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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15节  (第2/2页)
了声音,“您已经继承家产了……”    “遗嘱上说布鲁图斯才是继承人。”赫伦苦笑,“不止是遗嘱,他可能还知道普林尼印章的下落。    卢卡斯惊疑道:“可您的手指正戴着大人留给您的印章。”    赫伦看着右手,缓缓转动黑戒指,叹息道:“普林尼有两枚印章,但我手上只有一枚。如果遗嘱被找出来,再加上印章作证,波利奥就是布鲁图斯的了。我是普林尼的亲生儿子,却随时有可能失去这一切……”他郁闷地说。    卢卡斯紧锁眉头,他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。    “所以您千方百计毁掉他的信誉,就是为了让法院怀疑遗嘱的真实性?”    “没错。这样的话,判决会对我更有利。你知道法院的那些官员,总会拿个人意志去判断别人,然后就像狗死咬住骨头一样不肯改变!”    卢卡斯沉默起来,蓝眼珠不断晃动,像在思考什么。    “这并不是最究竟的办法。”他想了想说。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赫伦有点郁闷,“但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。”    他低下头,手指微微颤抖,呼吸愈发沉重起来,“我不能失去波利奥!我已经习惯了贵族的生活。如果让我成为庸碌的平民,我一定会像离开水的鱼一样干涸而死……”    “不会的!我会为您想办法,帮您摆脱这个结局!我发誓!”卢卡斯眼神坚定。    “您的父亲被美色所迷,他的遗嘱是被魔鬼诱惑而写的。是他抛弃了自己的儿子……您不该受任何罪,我的主人……”    赫伦的目光扫过他,“卢卡斯,我相信你是个忠诚的奴隶。我已经把最要命的秘密告诉了你,绝不允许你有背叛我的意图!”    卢卡斯注视他一会,突然拿起一旁的剪刀,向左手掌狠狠扎去。    “我以鲜血向神明起誓,我会对您终生忠诚!直到呼出最后一口气,流干最后一滴血!”    他的脸颊被热气蒸得发红。缠在额头的毛巾掉下来,白蛇一样松垮垮地缠在脖子上,使他像一个埃及的杂耍演员。    赫伦瞥到汩汩冒出的血,很满意这忠诚的誓言。他抱起双臂,饶有兴致地看着卢卡斯,手指一搭一搭地打着手肘。他的剪影十分优美,脖颈高贵地绷直,即使轻慢都使人觉得理所当然。    他以命令的口吻说:“记住!你是我的奴隶,你的生死皆由我做主。所以,以后不要随意去死,因为只有我才能控制你的死亡,由不得你自己!”    卢卡斯紧绷着身体,重重地点头。    ……    卢卡斯伤得很重,好得也很快。他一贯很乖顺和细心,勤快地泡药草水,扶赫伦下马车时会踢开石子,吃饭也是老实地蹲着吃。    他时常练剑,偶尔跟来兴致的赫伦打一局。更多时候,他都会阅读书卷、认真地临摹拉丁文。他总是对着鸽群朗读,念错了被其他奴隶指正,他也嬉笑着接受;他也喜欢靠坐石柱下,翘起一条腿,像孩子一样学写字。    这个粗莽的日耳曼男人,在读书时像一位假正经的绅士;可一旦阖上羊皮卷,他就会叼一根稻草,锋芒毕露地笑着,那股痞里痞气的男人味就四处溢散,任何东西都不能使他软弱。    唯有面对赫伦时,他才表现得像一只驯服可爱的大猫。    这天清晨,空地中回荡着磕巴的朗读,错字连篇。    卢卡斯来回踱着步,咕咕叫的鸽群被他分成两半,云朵一样匍匐在他脚边。他穿着深红的短袍,从高处看,就像一道红闪电劈开白羽做成的云彩。    他走累了,顿住脚步直接坐地上,手捧着羊皮卷,费劲地回想下个字的读音。    突然,一颗玉米砸在书卷上,嘣地一声。    他觉得是鸽子啄食时甩飞了玉米,没怎么在意,继续读下去。    接着,第二颗、第三颗玉米像珍珠落盘似的掉下来,有的甚至砸到他头上。    他心里一沉,抬头往上看——    赫伦坏笑的脸就这么撞过来,像一只美丽的小恶魔。    卢卡斯愣了愣,旋即冲他一笑,举起羊皮卷摇了摇,一副亟待表扬的模样。    赫伦挑了挑眉,暗自满意卢卡斯的听话。    ——可事实证明,他并不如表面上安分。    就在这天下午,卢卡斯再次不告而别了。    和上次一样,他留下一张字条:    【我还会回来,请不要剔除我的家籍。】    奴隶把纸条送来时,赫伦正在餐室,哼着歌儿,调制一杯颜色分层的酒。    他放下酒具、接过纸条一看,倒抽了一口气。    “这个混蛋!”他猛地一拍桌子。酒杯被震得跳起来,平静的色层纠缠在一起,呈现出乱七八糟的颜色来。    奴隶畏畏缩缩的,没敢吭声。    赫伦把纸条攥成一团,气恼地说:“自作主张的奴隶必须受到严惩!”    奴隶咳了咳,掂量着用词说:“……您要不要剔除他的家籍?”    赫伦想了想,把纸团又展开,压平褶皱,叹口气说:“算了……等那家伙回来再说吧。”    第18章 迟钝的赫伦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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