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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生同梦  (第2/2页)
,连在百姓那里的名声也无一点好处。    其他感觉也混杂在一起,催得她心里刀绞似的难受,突兀地落了泪。    镜子映着的王咏垂眸为她梳头,似乎完全未被这歌谣里的辱骂甚至诅咒所影响。    朱莹问他:“为何民谣里会骂我?为何连你也骂上了?”    “大概是娘娘推行出去的政令,有许多都经过咏的手吧,”王咏说,“从前不就有民谣在骂咏么?这次大概也是为了一样的事情。”    “史书里推行新政的人那么多,为何独独我和你要挨这种骂呢?”朱莹怔然道。    “大概是因为身份吧。”王咏说。    “厂臣不觉得难过吗?”她又问。    王咏想了想,回答道:“起初觉得难过,到了现在,什么感觉都没有了。咏只是为娘娘不值。”    朱莹叹了声,两肘驻在梳妆台上,捂住了脸。    她闷声道:“雅怀,我……好像真的累了。”    王咏没答话。    他为朱莹梳了个极简单的发髻,戴上一朵绒花,然后道:“您是为了名声,才做这些事的吗?”    “不是。”    “为了利?”    “也不是。”    王咏道:“那么娘娘,便是真如自己所说的那样,想为大齐和大齐的百姓做些什么事了。”    朱莹依然捂着脸,没有言语。    “您只是为了做事罢了,至于旁人言语,何必要上心呢?”    王咏道:“娘娘暂且休息一会儿吧,咏便在这里守着。”    ·    朱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。    她实在睡不着,心里乱得很,便问王咏:“从前百姓写歌谣辱骂厂臣,厂臣是如何熬过来的呢?”    王咏沉默片刻,道:“大概是做梦吧。”    “什么梦,竟然这样好?”朱莹来了兴趣,追问道。    这回王咏沉默得久了,半晌才道:“或许是个梦吧。在这个梦里,咏大概是个小少年。”    朱莹安静地听。    他说:“这梦里,女子和男子一般,可以出家门,参政务,流言蜚语虽多些,却也绝不会有娘娘受到的一片骂声。”    朱莹“嗯”了声。    他说:“梦里之人,便是相隔两地,也能用一个小东西互诉衷肠,声音瞬息可传万里。”    朱莹忽地睁开眼,望向他。    王咏继续道:“梦里两国绝不会轻易争斗,便是开战,大约也用不着白白消耗那么多人力物力。他们的鸟铳更厉害,甚至还可以用一颗弹丸,覆灭一座城池。”    朱莹嘴唇颤了颤。    她接话道:“厂臣的梦里,是不是还有钢铁所制的巨鸟,人乘其上,便可鹏飞万里?”    王咏抬眸,笑道:“娘娘猜中了。”    朱莹问:“是不是有神仙之镜,内中藏着无数人与事,叫梦里的人,足不出户便可观天下大事?”    王咏道:“有的。”    他含着笑道:“娘娘想是和咏做过相同的梦了。”    朱莹探出手去,一把抓住了他。    她道:“可我觉得,这并非是梦呢。”    王咏低头,伸手覆在她的手上,五指微拢,包住了她。    朱莹眼里似泛着光,牢牢地盯着他:“这梦太刻骨铭心了,不像梦,倒像是忘不掉的上辈子。”    “咏也这么觉得,可十几年过去,许多事也都忘记了。”    “我才……做这个梦不到一年,我忘不掉。”朱莹说。王咏不禁一怔,抬了头看她。    朱莹抓着他的力气更重了。    她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道:“我记得,在那个梦里的世界,我从书里,见过国弱而外敌入侵的屈辱历史,所以梦醒以后,看到大齐积弱,四面竖敌,便寝食难安。”    “所以娘娘,您是为了这个,才想着为大齐做些什么吗?”    王咏静静听着,不知想到了什么,最终释然地叹了声:“咏也一样呢。”    他说:“咏也像是在梦里一口气活了十几年似的,醒来以后,见到这个和梦里的过去差不多的地方,总是想着要做点事情。”    “如果能有半分意义,那便不枉做这一场梦了。”    朱莹眨了眨眼,眼眶有些潮湿。    她躺在床上,望着头顶素淡的帐子,许久后,才说道:“你说得对,是我着相了。”    王咏轻轻地拍着她的手。他神色很是轻松,对着朱莹,他从来都能说很多话,如今想说的便更是多了。    可他想了很久,最终只是道:“咏有幸,能和娘娘做一场相同的梦。咏到如今还初心未改,但愿娘娘也能如此。”    朱莹说:“你放心。”    他郁结在心口的担忧终于散了:“那么,料想以后便有再大的风雨,您都可撑得过去了。”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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