欺人 (第3/3页)

也曾经这样失魂落魄地走在什么地方，街道喧嚣一样，人影乱叠一样，手中空空一样，身边无人也一样。

    ·

    她呆滞地往前走，被一壮汉扯住了袖摆，随手一挥，便是一道凛冽的掌风——

    桌椅翻倒声，惨叫声，骂声，不绝于耳，吵得她越发头疼。

    ·

    她勉强睁眼，望着大门口，好像看到了顾清影道袍一角。

    ·

    脑后猛地一痛，周围的人已经不敢再上前，只胆怯地看着这样一个疯子从堂中穿过，追着夜色消失在门前。

    ·

    南宫羽扶着门框站起身，身后却传来一阵异动，转头后，看到的竟是霜夜的暗紫色轻衫。

    男人似是未想到这里是这幅场景，一把抓住南宫羽狠狠质问——

    “她人呢？！”

    ·

    南宫羽悲极生力，甩开他奔出门去，只见楼下乱成一团，那个疯疯癫癫的痴儿——

    不见了。

    ·

    霜夜当即就要去追，南宫羽失魂落魄，本能地想回避自己方才那些龌龊的想法——她没有做什么，根本没做什么。

    她只是一时起了一点点心思而已，把小夫人找回来，多给她几个酥球，几个甜饼，几个糯米团子，一定就哄好了。

    她自欺欺人间骤然忆起什么，霜夜正和她擦身而过，她飞快拉住男人——

    “上一次，你给她的那颗药……”

    ·

    霜夜回头瞪住她，“是有时效，却也未必这么短，谁让你们非刺激她？！”

    ·

    南宫羽浑身骤然冰凉僵硬。

    待她冲到街上，只看到三三两两的路人，不管是荼白，还是暗紫，都没有了。

    ·

    夜风呼啸，吹得她后背伤处痛入骨髓。

    ·

    顺着夜风，就能远上北方，骊山屹立，小径落叶满地，竹影清幽添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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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夜深了，顾清影将剑上的血拭净，不再理会那道士的尸骨，只跟着萧念安一道走远。

    再往路尽头处走，去那星罗斋，便要出了中域了。

    然二人不回头。

    ·

    顾清影收剑，心脏扑通扑通狂跳，并非是因为杀了人。

    萧念安却以为她在伤神——

    “顾师妹，他先雇杀手行刺的，本是活该。”

    ·

    顾清影忽然停了脚步，右手按住心口，茫然失措。

    萧念安以为她也有所察觉——

    “师妹也发现了么？我越发觉得这里有股压迫之力，逼得我运功起息了。”

    ·

    顾清影摇头的弧度太弱，萧念安未能看见。

    她低低呢喃:“是么？”

    ·

    她并没有感觉到。

    ·

    她只是突然心慌，终于忍不住回头，看见洛玉阳和猫儿一前一后地跟来。

    ·

    萧念安不动声色地别过头，忽听上方一声响动，是只老鹰直直落下来，本要落在猫儿伸出的胳膊上，却似体力不支，刚伸爪便摔在地上，扑腾着，起不来了。

    猫儿眉间疑色只是一瞬，抽出老鹰爪上的字条，一眼看罢，揉碎在掌心。

    ·

    顾清影不愿管顾他们，只遵循那股直觉，纵身将要折返。

    ·

    “顾道长稍安勿躁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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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猫儿轻笑道:“果然情意不一般了，心有灵犀一点通，是否就是这样呢？”

    ·

    洛玉阳蹙眉而视，少年低头笑罢，忍着心脉余痛，脸色依旧灰败。

    他凑近洛玉阳耳畔，“寒诀在你这里罢。”

    ·

    洛玉阳浑身一震，立刻退了一步，圆睁着双眼，不可置信。

    猫儿将声音压得更低，“罗刹楼里没有，一定是你贴身带着。也对啊，这种容易让人送命的东西，放在家里，指不定被人拿去怎么样呢。”

    他微笑，“交出来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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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顾清影警惕地盯着二人，萧念安亦暗自握紧了剑鞘，右手已在剑柄。

    ·

    洛玉阳强撑着站稳，苦笑，“凭什么我要给你，我可以给宗——”

    ·

    “就凭……”

    猫儿笑得温柔。

    ·

    “就凭苏棠在我们手上。”

    ·

    铮——

    一声轻鸣。

    萧念安离得远了几步，欲挡而不及。

    ·

    顾清影的剑已在少年颈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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