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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隔窗12  (第2/2页)
片嫣红,一时间并未想到那处去,只寻常问她:“可是擦了药了?”    “无妨,不必擦药。”    “怎么能不擦呢,这寒风吹的,想来是疼极了。”她一面说一面在身上摸索出一个小瓷罐子,打开来就要上手,但转念一想,又将罐子递于她,“你自己来吧。”    “谢谢。”文卿笑着接过。她一手拿着罐子,一手将指头伸进去,捻了一些膏药在指腹,遂往嘴唇的伤口上搽。    可渐渐,她却又想起鹤生那种漠然的眼神,淡淡地在她的身上停留,然后移开,就像一点擦肩而过的风。    她没来由地感到鼻头发酸。    鼻子里面已经有水汽了,吸气时,明显感觉艰涩。    听着鼻腔里的声音,她又莫名其妙感到眼眶也益发酸涩。    明明想要忍住,可是眼泪总有办法从里面挣脱出来。    她低着头,指腹反复地揉搓着嘴唇,哽咽着,肩膀抖动着,不住流下泪来。    膏药混合着血液糊在嘴唇上,片刻,又杂糅了泪水。    境如见状,实在不知如何是好,便将她轻轻抱住,将她孩子似的拍哄着:“别哭,别哭了好不好……”    “境如,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……”    鹤生早先其实并未小憩。    她只是觉着两个人时时待在一处也只是煎熬,便佯装睡了,好让文卿能有一个脱身的机会。    她觉得,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子是不应该整日暗无天日地伺候自己一个残废的。    可人一走她心里又空落落的,辗转往来无处可去,到底还是起来走动走动。    她拖着那条瘸了的腿,从院子这头到院子那头,最大的限度了,不能再出去。    站在方寸之间,足以透过穿堂之间的光景看见远处宋文卿小小的身影。    她定住脚步,长久地望着。    立在院子里的她,头顶的天空都是四四方方的,但是宋文卿并非如此。她站在天地之间,四周是广阔无垠,蓝天是她的披帛,微风是她的步摇,一切都妆点着她。    她是那么美丽,理应站在那里。    想到这里,她挪了挪步子想要回屋。    方要收回视线,却看见境如走向文卿。    将要除夕了。今天一早,文卿将桃符楹联都张贴了出来,遥遥一望便是满院子的红色,然而这喜庆此时却显得讽刺人了,这不,也就一个早上的工夫,那些红色都差不多松动了,在风里凄凄惨惨地摇来晃去。    鹤生一早便知会是如此。因是文卿贴的时候浆糊涂太少,但那时她并没有明说,她想,贴不住便贴不住罢,何必勉强它们陪自己冷清。    然而此时一见,却又难免想起早上宋文卿笑盈盈的那张脸。    她已经许久没有笑得那样发自肺腑了。    鹤生怔了良久,当迎面打来一阵穿堂风,这才木讷地将视线从那两人身上收回,挪动着僵硬的右腿往檐下走。    这时,一张红纸迎风飘到了她的脚边,文卿说上面的字是县里一个秀才题的。原本文卿是想让她给题个横批,可惜她没理会。    她捡起红纸,将其并门上其他几张红色全部重新张贴了一遍方才回屋。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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