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们在民间收集所有与「复生」有关的术法，直到得到了这本「渗透」笔记。

    他们也是在那个时候，遇上周婉婉的。

    彼时三岁的婉婉还没有姓氏，在孤儿院里，刚学会走路，记忆也模糊不清。

    但她永远记得一件事，就是在被那对夫妻收养之前，所做的关于配适度的测试。

    具体的细节她记不清楚，但她永远忘不掉，那个狭窄空间的画面，以及全身被炙烤一般的疼痛。

    她似乎通过了测试。

    因此，她得以被周氏夫妇正式收养。

    在衣食无忧的环境下，她也曾是个天真无邪的儿童。直到，她得知了别的孩子家庭里相处的模式

    她得知，他们爸爸mama会经常回家，会经常笑，会经常一起玩游戏，会关心小朋友的学习，会跟小朋友吵架又和好

    周氏夫妇不会。

    他们爸爸mama不会反复强调孩子会代替哥哥去死

    但周氏夫妇会。

    对比之后，家庭的概念彻底瓦解，周婉婉就此成为一个冷漠的人。

    她是周成最完美的「容器」，就连周氏深交的大师都说，世上不会有人比她更适合容纳周成的灵魂了。

    唯一的缺憾是，她是个女孩。

    因此，周氏夫妇一直还是把她作为备用方案养着，私底下还在人海中进行着搜寻「容器」的工作。

    直到时间快进，来到六年之前。

    周氏夫妇收养了少年鹤庭。

    鹤庭是一个流浪儿，出身不详，一直颠沛流离苟延于世，好在脑子灵活为人善良，所以没有过性命之虞。

    周婉婉看着这位迟来的「哥哥」进门时，是期待过，他也会变得和自己一样，从天真到冷漠。

    果然，周氏夫妇也像对待她那样，对周鹤庭进行了无情的精神压迫，以便于最后控制和利用。

    但，周鹤庭没有变得冷漠。

    进门时他笑得赤忱热烈，充满希望，到后来，只是变得温和。

    他还是对人性充满希望。

    大师说，周鹤庭的身体并不是最适合周成的。

    如果周成的灵魂在场，同时进行渗透法，周婉婉的身体作为「容器」，优先级一定是更高的。

    但周氏夫妇更想要「儿子」。

    所以他们选择了周鹤庭，也给他更好的生活体验，作为「补偿」。

    他们送周鹤庭读书、留学，培养他上礼仪课，带他去各种高级宴会经历社交场合，把一个落魄乞丐，改造成一个优雅公子。

    在这过程中，周鹤庭从没有拒绝过，也没有提出过任何要求。

    他相信自己的顺从，可以换来哪怕一点点，这对养父母对自己的垂眸。

    以至于哪怕周鹤庭归国的那一刻，直接被关进这座宅子中预备阵法，他也一直幻想着，这对夫妇对自己是有亏欠感的。

    他想，人心rou生。

    那对夫妇一直不与他相见，不对他过问，不就是怕感情深厚，之后行阵会痛苦纠结吗？

    可周鹤庭没想过。

    有些人是没有心的

    周氏夫妇不是不敢过问，而是不想过问。

    呵，「容器」这个名字起得多么妥帖。周婉婉自嘲般笑着，我与周鹤庭，自进门的一开始，就丧失了做人的资格。

    陆嘉意无法回应。

    手头的「线索卡」，足以让他对周鹤庭此生的经历有一个大致的猜测。

    只是亲耳听见周婉婉复述完整的故事之后，陆嘉意还是无法坦然接受这样的真相。

    二人坐在宿舍楼下的阶梯上，月光散落在阶前的一株野草上，一切看起来都恬静而安宁。

    似乎那些暗潮汹涌，都不存在。

    周婉婉最后只是说：我希望你能救救他。他已经「病」了。如果不能救生，也至少，救救他的心。

    我不知道就凭我，够格吗？陆嘉意内心不断作着自我否定，比起我，周鹤庭一定会选择周氏夫妻

    不是的！周婉婉打断道，真心与假意，是个人，都能看得清！哥哥他只是因为惯性，他迷路了太久，他不习惯转身！但只有你，只有你动摇过他，只有你让他在歧路之上不断回头！

    周婉婉一直是个冷眼旁观的人，所以周鹤庭的变化，她看得很清楚。

    一直以来，对未来毫无念想的她，自然而然切断了对周鹤庭的依赖。

    然而，陆嘉意的出现，让周鹤庭改变，让她看到了他的未来。

    一旦周鹤庭可能活下去的盼头出现，她对他所有压抑的感情，就都涌了出来。

    她眼眶发红，冰凉的双手按住陆嘉意的手背，像是哀求，只有你，能救他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