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沉沉点了下头。    裴宣便伸手拍了拍裴恭的脸,又对他道:“但俭让你也要记得,欲速则不达。这世上的事,虽尽怕有志者,你却也要有些耐心。”    裴恭眸子里,蕴着从前未曾流露过的波光,他说:“大哥,俭让受教。”    “二哥为了我们将兵宣府,保了家中荣华富贵。如今他含冤过身,独滞异乡凄楚孤寂,该到了我接二哥回家的时候。”    ————————    旦日。    裴恭跟大哥吃了一夜酒,顿觉愁结都消去了大半。待到他第二天醒来,整个人再也不觉有半分昏沉。    他如今虽是个闲散人,可锦衣卫的牙牌却还留着。    他寻到兵马司去,堂堂裴百户,拿出来大小也是个六品官员,多少还算是有点作用。    “怎么又来了?”西城兵马司不由得疑惑,“这不是先前已经都细问过?”    “昨晚上就已经有锦衣卫来,把尸身都抬走了。”    “今儿百户大人怎么还来问?”    “这事情棘手,得重新梳理。”裴恭面不改色心不烦,几句谎话已经恍惚扯到了自己都信的地步,“免得错了漏了什么东西,到时候咱们还得两下里撕扯,都花精力。”    “鹭河支流众多,恐怕这其中的回水也不在少数,发现尸身的地方,定然不是落水之处。”    裴恭有牙牌佐证身份,说话又自带威仪。因着是帮方岑熙查询死因,兵马司的人自然不加阻拦,一时竟也问到不少线索,蒙混过了关。    裴恭逆着河水往城外的上游去寻,企图找到些旁的蛛丝马迹。    结果才出城不远,却意外在成片的芦苇摊里见到了内卫的身形。裴恭沉住气掩身在枯芦苇丛里,静静观察着内卫清理现场的一举一动。    只不过这一次,裴恭意外地并没有见到临远,他听到旁的人唤带头的协领叫作“曾哲”。    事情看起来越变越复杂,裴恭一时也没了头绪,只得尾随着曾哲回城,企图探知更多状况。    曾哲回城便遁入一间丝毫不引人注目的小屋。    裴恭不动声色地潜在屋顶,看着曾哲换下了那身内卫的行头,转身堂而皇之地走出后门登上马车。    那车很快又穿过三条街巷,直停到香菱阁门口,曾哲才被香菱阁的人毕恭毕敬引进去。    曾哲便直被引到三楼雅间,方忙不迭拱手作揖:“恩师恕罪,学生失察。”    裴恭皱起眉头。    他不认识那个什么协领曾哲,可被曾哲口口声声唤作“恩师”的,他却眼熟得很。    那居于上座的不是旁人,正是当朝首辅,钱兴同。    --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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