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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上君子”的裴恭, 早已经被屋里的场景,看到目瞪口呆。    他眼皮子底下那木盒, 原本平平无奇,实在算不上引人注目。    可现在这木盒里头, 却整整搁了上万两银票, 早已是今时不同往日了。    别说是凭着曾哲,纵是钱兴同那个首辅, 一月俸禄也不过八十七石, 合折也就四十多两银钱。    眼前这万两银票看似轻巧, 可若当真算起来, 便是钱首辅不吃不喝地死在任上,恐怕也难赚够。    可钱兴同接过盒子时,满脸的云淡风轻,浑身是自然而然, 何曾有半点的迟疑和诧异?    裴恭心知眼下这场景有异, 便也继续潜下身,不动声色地耐心看着。    屋里的曾哲瞧着钱兴同收了木匣, 又明显转了话锋,这才坦然下几分神情来。    他又上前作个揖, 忍不住恭维道:“恩师桃李遍朝野, 肯将事情交与学生,是学生之幸。”    “学生惭愧, 此后定然决不会再出差错。”    钱兴同波澜不惊地搁下匣子, 转而端起桌上的茶船, 慢条斯理搭在唇边啜下几口。    这世上的稀罕东西实在不少,可若是这东西成了群,扎了堆,那精雕细琢的金银拿在手中,便同锈烂无用的破铁无异,透亮莹润的和田白玉看在眼里,也成了瓷碗里凝住的腥气猪油。    恭维的话,赔笑的脸。    看多听多了,也不过都是大同小异,甚至都会让人懒得再去听那话中的意思,去辨认那咧起嘴角露出牙来,笑出满脸褶子的人是谁。    至于眼前这些表忠心的话,钱兴同自然是早就已经听得腻味了。    他不动声色,只自顾自地撇着杯面上漂浮着的茶叶根子。    他手中有得是权力,翻手为云,覆手为雨,随便动动手,就能给那些求他的人吃个大甜头。    在钱兴同眼里,这些根本不是什么费心栽培的门生,不是未来可期的后辈,更不是什么同朝为臣的党僚。    他们不过就是一群,为了吃rou而摇尾乞怜的狗。如果一个伺候地不尽人意,那周围还多得是肯摇尾巴的畜牲,换一只也不过是替掉原来那只,于那个站在至高位的人来说,一切都不过是照旧。    听着曾哲绞尽脑汁说了半晌,钱兴同这才“大发慈悲”地碰了碰嘴皮子:“你说的那个临远,当真能有那么难对付?”    曾哲怔了怔,忙又接道:“还请恩师放心。”    “学生先前便已知晓,那临远也不是什么背景深厚的,不过是不起眼的区区蝼蚁,根本不足为惧。”    “何况他查不出宣府卫的信在先,借机从暖阁案库里盗拿四层的军案瑭报在后……”    --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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