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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路过巴纳德 第43节  (第2/2页)
    那一声,还是让他睁了眼。    准确地说,只是半掀了掀眼皮,好像不是完全清醒的状态。    毫无防备地撞进她眼睛。    像个深之又深的漩涡。    一时间,江聿梁动弹不得。    她本想说些什么,张了张口,第一个字差点没发出音节来。    “你是不是醉——”    江聿梁正打算无声拉出一段距离,陈牧洲忽然抬了抬手,在她耳边极轻地触了一触。    她浑身一僵。    他的指尖带点薄茧,凉意明显。    明明是夏天,却像剪了一片冬天的雪,轻然飘过——    但只是将她散下的一缕发丝,柔和地拢到耳后。    可很快,便收回了手。    他眼神微垂,目光难得失焦,没有任何实质的重量,    令人印象深刻的凝视。    让她莫名地想起很多年前。    她是这样看日落吗?看苔藓旁路过的蚂蚁吗?或是看了碎裂又波光粼粼的海面?    于是,明知道是管中窥豹,还是因洞晓了一角秘密,观察到万物存在如此温柔又疯狂,而放任狂喜的海啸淹没自己。    为什么。他也有着相似的目光。    有那么一瞬间,江聿梁连呼吸都忘记。    他在透过她看什么?    江聿梁清晰地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。    她想退回的,退到自己本来的位子上,    因为有什么不太对,正滑向她无法控制的方向。    但凭江聿梁自己,实在太难做到。    陈牧洲忽然又开了口,声音很低。    “江聿梁,我很好奇。”    “你改名是因为什么?”    江聿梁瞳孔圆睁,刚要惊讶,又想起来,他应当是知道的。    ——那一天,他说过,警局帮忙后第二天,收到了一份匿名邮件。是关于自己的详细资料。    资料第一项,就有她的曾用名。    梁聿。    但陈牧洲没有叫过她原名,一次都没有。    江聿梁:“我——”    她犹疑了几秒。    官方回答很多,她大可以随便拉出一个来搪塞。    跟陈牧洲,有什么坦白剖析的必要呢?    明明没有。可以现编。    但江聿梁还是诚实地扔出了答案。    “因为我妈。我想……想记住她,想,”    江聿梁很轻地咬了咬唇,飞快地吐出了七个字。    “成为她的一部分。”    这个想法她从未对任何人吐露过。    因为太过幼稚了。    成人的世界,说得出口的想念只有万分之一。    其实所有人都知道死亡是终点,可还是要用各种各样的篇章、画面,因为活人还在,活人还活着。    捡拾一些材料,修补碎裂的心。    江聿梁已经过了想起她会哭的日子,但也选择了另一种方式,把大部分的真心与记忆尽量锁起来。    怕它跑出来,翻涌成一片痛苦的海。    不知道为什么,她很怕他会发笑。    都说人喝醉了,容易展露最真实的一面。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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